#香淑嫻區域法院暫委法官
#網上言論 #煽惑襲警 #判刑
楊(29)
已還押19日控罪：煽惑他人有意圖而導致身體受嚴重傷害
被告被控於2019年12月5日，在香港，非法煽惑他人非法及惡意傷害香港警務處警務人員，意圖使該或該些警務人員身體受嚴重傷害。#傷人17
控方代表：高級檢控官 #黎靖頎
辯方代表：#郭憬憲大律師 #陳思齊大律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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判刑理由：
引言：被告面對一項「煽惑他人有意圖而導致身體受嚴重傷害」罪，違反普通法、香港法例第212章《侵害人身罪條例》第17(a)條並可根據第221章《刑事訴訟程序條例》第101I條予以懲處。被告否認控罪。經審訊後，被告被裁定罪名成立。
控方案情：「連登」討論區：
「連登」討論區是一個流行的香港網路論壇，可供網民就不同議題作出討論及溝通互動。連登討論區有網頁版，亦有手機應用程式。成功註冊連登帳戶後，用戶可以發布帖文和回應，以及分享及回覆他人的帖文和回應。連登用戶在發布帖文和回應之後，不能更改其內容。連登用戶可通過點擊拇指/符號向上的符號代表對帖文/回應的正面或負面評價。
一個主題帖文經發出後，用戶可就此帖文發出留言作回應，任何用戶都可以發出回覆作為對該留言的回應。
本案帖文及被告的涉案留言回應：
被告為一個名為「廢J0HN三世」的連登帳戶的擁有人。該帳戶在所有關鍵時間只有被告使用，亦只有被告知悉該帳戶的密碼。
於2019年12月2日，連登帳戶「你要戰便作戰」於連登討論區發布了一篇帖文。
(a) 該帖文的主題為：「【戰略】再唔改變，好快會有第二次POLY!!」。
(b) 該帖文的首句提及：「先講重點：精銳勇武要遠離大隊，應對鄧小強包抄戰術」。
(c) 接著「你要戰便作戰」在該帖文再以小標題「鄧小強包抄戰術略談」作討論，指出「鄧小強上任開始」有圍捕傾向。
(d) 「你要戰便作戰」在該帖文的建議對策是讓「精銳勇武」從一開始便不跟隨大隊，在警方防線外圍等待衝突發生、直到警方包圍網完成時從外圍幫助「手足」打開缺口。
(e) 「你要戰便作戰」在該帖文進一步談及這做法的好處，包括避免「精銳勇武」都被一網打盡，增加被圍「手足」逃脫機會。
(f) 「你要戰便作戰」在該帖文又有問答部份，指出「精銳勇武」是「珍貴戰力」，要保住，不能因為被圍捕而失去任何一個。
及後，其他連登用戶就該帖文發布留言加入討論，期間「你要戰便作戰」也不時就該些留言作回應，當中「你要戰便作戰」表明要「轉戰略，防包圍」，指「呢個post嘅出現就係驚包到勇武」。其他連登用戶就該帖文留言討論如何防包圍，提出「解圍」、「突破缺口」、「打破圍陣」等建議，例如不與警方作任何正面對抗、挑釁誘敵、建立類似物資站的臨時據點、打遊擊及地下化、勇武派分小隊自主行動自由發揮、避開陣地戰、「衝刺式突圍」「衝出個缺口」等。期間，曾有連登用戶提出是否有足夠「精銳勇武」人數「反包圍」，而「你要戰便作戰」亦有回應指即使做不到「反包圍」，也可「打開缺口」。
於2019年12月5日約03:38時，被告使用涉案帳戶就該帖文作出留言回應，內容為：「反包成功係諗住點？ 1)搶裝 2)打狗 3)殺狗 4) 齋圍 冇共識冇得搞」。
於2019年12月6日，「你要戰便作戰」對涉案留言作出回應，內容為：「救入面人出黎最優先，其他視乎現場情況，如果突圍果時打到D狗訓低曬就做乜都得啦」。
於被告人作出涉案留言前，並沒有任何該帖文的主題內容、在該帖文下的留言或回應提及要「殺狗」。
於2020年1月4日，「你要戰便作戰」於該帖文中作出留言，正式宣佈於Telegram成立「戰術研究學會頻道」，促進戰術討論。
該帖文以及該帖文下的內容，包括被告的留言及「你要戰便作戰」的回應，均為公開發布，公眾人士無需登記任何連登帳戶均可以瀏覽。
於2022年3月4日約1135時，當偵緝警員12229於網上截取及保存該帖文下的所有內容時（包括被告的留言及「你要戰便作戰」的回應），該帖文已有477個讚好及256則留言回應，而被告的留言有「你要戰便作戰」的一則回應。
「狗」的意思：
偵緝警員12229不受爭議的證供指他在生活及工作中經常使用連登。連登上會以「狗」稱呼警務人員。當被問及該帖文中的「鄧小強」時，偵緝警員12229指2019年12月的時任警務署署長為鄧炳強。
被告的背景和求情：被告在香港土生土長，良好背景和品格，任職正當職業，過往沒有刑事定罪紀錄。辯方也希望法庭考慮到被告是一時衝動犯案，以及在審訊時採取務實的抗辯方向。
辯方向法庭呈上一系列區域法院的判刑案件，這些案件橫跨2021年至2024年，刑令介乎監禁6個月至1年3個月。辯方認為這些案件對本案判刑甚具參考價值。
辯方認為本案只涉及1個留言、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涉案留言、被告沒有為涉案留言添加煽惑效果(例如使用分身帳戶或推文)、本案沒有基礎指被告有預謀犯案，言論更像是提問或反思、以及被告的言論沒有導致實際後果出現。因此，辯方希望法庭就本案予以不多於監禁6個月的刑令。
然而，這些案件的背景和情節與本案有別，參考價值有限，故應考慮個別案件的情況，套用合適的量刑考慮，訂出合適的刑令。
量刑考慮：煽惑罪：
煽惑他人犯罪是普通法罪行，是預備性質罪行之一。簡言之，慫恿或鼓勵另一人作出某種行為，該行為如由該人作出，會構成罪行，則慫恿或鼓勵者便犯了煽惑罪：R v Curr [1968] 2 QB 944。 因為煽惑罪是為預防犯罪而有，所以即使沒有完成或企圖完成有關罪行，仍足以構成煽惑：R v Higgins (1801) 2 East 5。
煽惑罪的要旨是：(1) 阻止人慫恿或鼓勵別人犯罪，即使沒有人因被慫恿或鼓勵而犯罪；和 (2) 讓法律在最早可能的時候介入，阻止被煽惑犯罪的人干犯有關的罪行。
《刑事訴訟程序條例》第101I(2)(c)條訂明煽惑罪的懲罰為：“任何人被裁定煽惑他人犯某罪項，而條例雖訂定該罪項的最高刑罰，但除此處外，並無任何條例訂定…煽惑他人犯該罪項的刑罰，則可判處該罪項的最高刑罰。”
由此可見，第101I(2)(c)條把煽惑罪的最高懲罰訂為其標的罪行的最高刑罰，原因是煽惑罪必須針對某特定的罪行而作出，雖然煽惑者沒有犯該罪行，但因為他煽惑他人犯該罪行，其煽惑的罪責和該罪行的罪責有必然的關係。故此，為干犯煽惑罪者量刑時，需要考慮其煽惑的標的罪行，以及後者的刑責和刑期。至於如何考慮，則應以按案件的實際情況而定。
傷人17罪：
就這類控罪，一般的刑令為監禁3年至12年，而考慮刑令時要顧及的因素包括：(1) 襲擊的預謀程度；(2) 襲擊的背後動機；(3) 襲擊者的精神狀態；(4) 襲擊者有否受酒精或藥物影響；(5) 襲擊是個人或群體行為；(6) 使用的武器性質；(7) 武力使用的程度；(8) 受害人的傷勢；(9) 襲擊帶給受害人的影響。
本案要考慮的因素：
考慮上述，本案刑令要考慮的因素包括：(1) 犯案處境、(2) 被告犯案的手法、(3) 犯案的時間、(4) 犯案的規模、(5) 犯案的人數、(6) 言論的對象和影響、言論的後果、以及 (7) 被告的地位。
本案判刑：被告的言論增加破壞社會安寧的風險，當時帖文留言以不滿警方和攻擊警員為主，被告在此很多人看到的公開平台發表涉案言論，增加警員被攻擊的風險，夥同他人正面挑戰法治及司法制度，亦令「你要戰便要戰」作出進一步討論攻擊警員的行動。不過涉案言論只有一則，被告亦非社會地位高的人，被告的言論實際上亦沒有成功煽惑他人犯案。
「煽惑他人有意圖而導致身體受嚴重傷害」罪的最高刑期是監禁終身，區域法院的量刑上限是監禁7年。本案的量刑起數為監禁1年3個月，進一步考慮到被告初犯和採取務實的抗辯方向，監禁1年1個月是他的刑期
